近期，国家市场监管总局通报了5起反不正当竞争专项执法行动典型案例。其中2起是发生在医疗卫生行业的以科研赞助、支付回扣形式进行的商业贿赂事件。

01

(相关资料图)

人前“清廉朴素”，人后竟是“大老虎”

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呼中区人民医院院长——贺宪伟涉嫌职务犯罪案件，共计收受钱款375万余元，是大兴安岭地区建区以来查处的医疗领域最大的腐败案件。

通报描述：平日里穿戴普通、开二手车的贺宪伟，在无摄像头地点与药商见面，每次联系使用不同号码，不说话不下车收钱即走，收取的现金通过亲属存入外地银行。

有意思的是，这桩案件是由一名行贿人揭露。让我们看一下究竟他是如何隐蔽地完成利益输送。

2014年6月，任院长半年多的贺宪伟，主动联系黑龙江省某医药公司董事长何某某，双方约定在一条僻静胡同见面。贺宪伟以“不给回扣不用药”相要挟，最终商定何某某自当年8月起，按呼中医院在该公司采购药品总额的15%给贺宪伟回扣。

据何某某回忆，贺宪伟除了索要回扣以外，还有两个要求：第一，必须是现金；第二，必须保密，否则就不再合作。

此后，贺宪伟如法炮制，将收受回扣之手伸向另外两家医药公司，并持续多年。直至2021年7月……当地纪委监委在查办另一起案件时，一名行贿人主动交代了向贺宪伟行贿的问题线索，其精心编织的受贿网络被捅破。

经查，贺宪伟任医院院长期间，私自决定药商，收受药品回扣款308万余元；违规干预医院改扩建工程等项目，收受好处费67万余元，共计收受钱款375万余元。贺宪伟被“双开”，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

02

曾经的“外科一把刀”

变成了“幕后操手”

如果你第一个案件受贿人已经有很高的警惕性，那么接下来的第二桩案件隐蔽程度更是堪比谍战片。

浙江省杭州市富阳区第二人民医院原党委委员、副院长——孙志龙依靠掩盖身份，操控医药回扣利益链。先后196次非法收受药品回扣，共计1600余万元。系当地有史以来查办犯罪金额最大的职务犯罪案件。

据描述，孙志龙在从业20多年来可谓勤勤恳恳，不仅领导创建了富阳二院的外二科室，在同事以及当地老百姓中还有着较好的口碑，由于其擅长腹腔镜等外科大手术，被誉为“外科一把刀”。

然而在注重专业技能培养的同时，孙志龙抵御各种诱惑的免疫力却下降了。孙志龙回忆称：“看到有这么多人在做药，他们挣钱又这么容易，所以就动了我也可以做药的念头。”

2007年4月，孙志龙开始担任富阳二院急诊科主任、药事委员会成员，这些职务上的便利成为孙志龙违法犯罪的助推器，帮助他开始大肆收受药品回扣。

一开始，孙志龙主动通过报纸等渠道寻找合适的医药公司，也由此结识了海南木华药品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林某。随后开始帮助海南木华药品有限公司在富阳二院引进并销售注射用氨曲南、灯盏花素等11种医药用品，而林某以高达药品价格45%左右的回扣支付给孙志龙作为好处费。

2012年3月，孙志龙再次升迁坐上富阳二院副院长一职，院领导的职务更让他变得有恃无恐。一边利用职务便利将药品引进医院，另一边又利用影响力以回扣为诱向医生示意多开此类药品。

2018年8月，经杭州市纪委监委批准，杭州市富阳区纪委监委对杭州市富阳区第二人民医院原党委委员、副院长孙志龙进行了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事情败露后，在与海南木华药品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林某谈话询问时，一个细节让办案人员感到非常奇怪，即林某称呼帮助其公司在富阳地区销售药品的“二级代理商”为“费总”，并非被留置的孙志龙。

为此，案件调查组迅速做出反应，决定启用“辨认笔录”，在众多男性正面照片中，林某选中的所谓的“费总”正是孙志龙本人。

经查，2007年4月至2018年7月间，孙志龙利用担任富阳二院急诊科主任、药事委员会成员、副院长等职务便利，通过精心伪装，在与医药公司、医药代表联系时，以其表弟费某名义出面；在向医生发放药品回扣时，由其亲属出面、中间人作过渡；赃款走账时，账户皆以亲朋名义开具……11年里，孙志龙利用职务便利累计收受回扣超过1600万元。

最终，孙志龙其因犯受贿罪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12年，并处罚金200万元，对其受贿所得予以没收，上缴国库。

03

风腐问题不断隐形变异，迭代升级

案件虽已结束，操盘手也已落网，但一审时其辩护人的一席言论，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孙志龙的辩护人认为，本案系药品回扣引起，存在大环境的因素，孙志龙的主观恶性不大。因此，辩护律师建议“从宽处罚”孙志龙。

无奈的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医疗领域专业性较强，相关违纪违法行为具有一定隐蔽性，问题不易被察觉。

据“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不完全统计，2022年各地累计已经有55名院长、书记被查。随着查处力度不断加大，“定制式”招投标、“规避式”委托采购、“供股式”入股分红、“福利式”研讨培训等迭代升级的风腐问题浮出水面。

据浙江省玉环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监委主任黄先锋介绍，“定制式”招投标，是指利用医学专业性强的壁垒，在医药用品、医疗仪器等招投标上，巧设“技术参数”“药效参数”等特定条件，打着“科技”“药效”幌子，加码“定制”招投标筛选规则，变相达到与“指定”医药公司长期合作、双向受益的目的；

“规避式”委托采购，是指通过私下“合计”、幕后操控，把采购“公权”变成第三方采购代理公司的私有经营行为，既能在管理上规避违规违纪风险，又能利用委托代理费、物品差价、资金周转率等做文章；

“供股式”入股分红，是指医药企业通过隐形“供”股、研讨培训变相补贴、礼品药品无偿或低价兑现等方式，促使双方协商达成医药推销“高价协议”，形成医药回扣利益链；

“福利式”研讨培训，是指医药公司为维系利益同盟关系，变相回馈“讨好”医疗机构管理人员及医疗职工的“普惠式”“疗休养式”“感情联系式”福利。

但贪腐手段再隐蔽，总会留下痕迹。

深挖彻查 强化震慑

为深挖彻查医疗领域权钱交易、医药器材回扣、招标采购不透明等问题，台州市纪委监委通过“室组地”联动协作，建立“纪检监察室牵头、派驻机构监督、审计专业协作、卫健主体落实”工作沟通会商制度，对医疗机构及其下属机构的履职情况、廉政风险、问题线索、信访举报等开展定期排查研判，形成多维监督、同向发力、整体治理的工作格局。

截至目前，先后就药房托管、招标采购管理、重点岗位轮岗、多点执业、科研学术活动、大型医疗设备采购、借款欠款及经商办企业等关键环节开展专项监督12次，发现问题线索17条，党纪政务处分2人。

带量采购，平均降价60%

针对公立医院内部监督乏力问题，无锡市纪委监委开展公立医院纪检监察体制改革，任命公立医院纪委书记为监察专员，设立监察专员办公室，与医院纪委合署办公。改革后，监察专员办公室成为上级监委在公立医院的常驻机构，而非其内设机构，履行对其公职人员的监察职责。

此外，在监督落实国家、省级带量采购计划基础上，无锡市纪委监委推动市本级开展了2轮联盟带量采购，涉及医用高分子夹板、超声刀头等用量较多的4个品种82个规格产品，平均价格降幅约60%，有的品种降幅甚至超过80%。

廉洁教育纳入新员工入职培训必学科目

玉环市纪委监委实行医疗领域内部巡察机制，由市委巡察办、联系派驻纪检监察组负责督促指导，市卫生健康局党委参照巡视巡察工作要求，构建职责明确、责任清晰、标准具体、追责有据的巡察工作责任体系，定期对医疗机构及其派出机构等开展内部巡察。

目前已完成对辖区2家公立医院、3家卫生机构及11家乡镇卫生院的全面巡察工作，共发现问题190个，提出整改意见53个，追究责任15人，清退款项7.5万余元，挽回经济损失11.47万余元。

玉环市纪委监委督促玉环市各级医疗机构健全完善内控机制，并将廉洁教育纳入新员工入职培训必学科目。

针对案件暴露的短板开展专项整治

大兴安岭地区纪委监委紧盯医药购销、医疗服务、基建工程、卫生监督执法等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综合运用信访举报、线索处置、明察暗访、专项检查、专项巡察等方式，查处新林区人民医院原院长刘占岭、松岭区人民医院院办原副主任董全等医疗领域吃回扣违纪违法案件，在当地形成震慑。

专项整治开展以来，推动全区相关单位完善相关制度11个，制发纪检监察建议2份。

--

全面从严治党是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的伟大实践，反腐败斗争是其中的关键一役。

1月10日，二十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公报提出：“坚决查处新型腐败和隐性腐败”。全国公立医院正在迎接一轮对医疗领域“重点领域、关键环节”的彻查，做到从源头上防治医疗腐败。对此，医械一线将持续关注。